〈一桿秤仔〉 寫作背景

Posted By on 6 月 13, 2018 | 0 comments


〈一桿秤仔〉寫作背景

本篇小說的情節發展是以主角秦得參的一生及最後幾天為時間線索。秦得參近三十年的生命,割臺也正好三十年(本文寫於西元一九二五年歲末,距一八九五年臺灣割日,剛好三十年)。作者似乎以主角苦難的一生隱括整個臺灣自割日以來殖民地人民整體的悲慘命運

(一)受他人之作啟迪

一桿「稱仔」是賴和第二篇創作小說,模仿法國 法朗士(Anatole France)克拉格比(L’Affaire Crainquebille)的主題。法朗士的克拉格比,以親身目睹耳聞的事件為題材,採寫實的手法,第人稱的全知觀點,敘述法蘭西第三共和統治下,一個城市菜販克拉格比被控告在賣菜過程中汙辱執法的警察,由於司法制度的迫害及中產階級的冷漠,逐漸淪落於生死邊緣的悲劇。

(二)日本殖民迫害的社會

一桿「稱仔」同樣以寫實手法、作者親身見證,揭露日本帝國殖民統治下,佃農秦得參在製糖會社的剝奪下租不到田地,做散工又因得了瘧疾,只好轉而賣菜,卻因巡警索賄不成,不但謀生的稱仔被打斷,巡警更以違反度量衡規則入罪。秦得參在遭到種種羞辱後,深感生存的悲哀,乃抱必死之覺悟,選擇與巡警同歸於盡。

(三)反抗意識

作為被殖民者,臺灣人永遠是日本的次等國民,無法受到公平的待遇,生活痛苦不堪。賴和除了加入臺灣文化協會,更積極投入創作,企圖透過文學反抗。一桿「稱仔」中觸及現實的多面性,包含傳統習俗、農民小販生存、製糖會社、警察問題等,皆能反映當時的社會景況。而在故事結局,飽受壓榨踐踏的主角覺悟這樣的活著毫無尊嚴,而選擇反抗,反映賴和心中期待推翻日本殖民統治的意念,也是小說的核心概念。

  • 傳統習俗

農曆十二月十六日,在臺 閩地區稱作「尾牙」或「尾衙」。日人鈴木清一郎 臺灣舊慣習俗信仰曰:「二月初二這一天,商家都要為土地公舉行盛大祭典,這就叫作『做牙』。土地公的祭日,是每月的初二和十六兩天,二月初二是最初的『做牙』,所以稱為『頭牙』,十二月十六日是一年最後的『做牙』,所以稱為『尾牙』。」臺灣通史亦載:「二月初二日,為社公辰,各街多醵資致祭。群聚讌飲,謂之『頭衙』。而以十二月十六日為尾衙。頭、始也;尾、終也;衙,集也;謂春冬作而初集也,故鄉中尤盛,商賈亦然。……十二月十六日,祀社公,謂之尾衙。工人尤盛,以一年操作至是將散也。而鄉塾亦以上元開課,尾衙放假。外出之人,多歸家度歲。」現今「尾牙」已是臺灣非常盛行的活動,祭祀兼設宴慰勞員工辛勞,可說是年關歲尾老闆宴請同仁及相關人員的歡樂節日。

  • 製糖會社

日據前,臺灣以舊式糖廍生產砂糖,產量有限;兒玉源太郎任臺灣總督後,一九○○年在東京成立臺灣製糖株式會社,積極引進日本資本投入臺灣製糖業,並於一九○二年在橋仔頭(今高雄 橋頭)設立第一家新式糖廠。一九○三年,陳中和在鳳山 郡山仔頂(今高雄 大寮)創設新興製糖株式會社,是臺灣人最早開設的新式糖廠。一九○二年日本政府頒布臺灣糖業獎勵規則,設立臨時臺灣糖務局作為政策執行機關,藉以讓日本資本家獨占糖業的產銷,並規定非經政府許可,不得設立糖廍或糖廠;蔗農不得越區出售甘蔗,只能賣給政府指定區域內的糖廠。蔗農被層層設限,只能任由製糖會社剝削,故有「三個保正,八十斤」的笑話(保正:日據時期「保」的管理者,約為今日的里長。三個保正,八十斤:一車的蔗糖在株式會社過磅,秤出的磅數遠遠不及實際的重量,在場的三位保正不信,便跳上磅秤,結果三人的體重相加,只有四十八公斤,此為諷刺製糖會社對蔗農的苛刻。)以及「第一憨,選舉運動(幫人助選);第二憨,種甘蔗給會社磅。」的諺語,此皆說明了當時蔗農被嚴重剝削。

  • 警察問題:

警察挾種種「法」的虎威對台灣人生活的干涉,藉由警察的暴力,表現「法」是有差異性、階級性的。被「括號」起來的「稱子」已表明賴和對「法」的不義性與虛罔性的批判。賴和對「法」的思考,最終其實是指向一個批判的目標:資本家與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