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土地永恆之美——紀州庵春旅〉/ 一射31詹子怡
陣陣涼風從身旁拂過,樹葉隨之起舞,發出沙沙的聲響,我知道春天來了。我非常喜歡春天這個季節,沒有冬天寒流來時那樣冰冷的空氣,讓人厭煩,也沒有如夏天一般熾熱的陽光,令人難耐。我喜歡在春天躺在太陽底下睡覺,因為只有在這時,太陽不是炎熱的而是溫暖的,風不是冷冽的而是涼爽的。今年春天,我踩著輕快的步伐,和同學、老師一起坐上公車,踏上前往紀州庵的旅程。
下了公車後,老師帶著我們走入晉江街,那是一條不太寬敞的街道,卻有著各式各樣的景色,有老舊的房舍、高聳的大樓、具特色的咖啡廳,還有一棵魁偉的老榕樹。一陣子之後,我們便進入到較寬廣的同安街,路上開始出現內容豐富的詩句,有的製作成地磚,有的寫在牆上輔以插圖,有的描寫生活感悟,有的則抒發深長沉重的愁緒,除了散發出文藝的氣息外,街旁叫賣的小販也為整條街道上增添了幾分熱鬧的氛圍。
就在我們欣賞詩句的同時,不知不覺已走到路的盡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棟被樹木圍繞著的木頭房子,旁邊立了一個招牌,寫了「紀州庵」三個大字,雖然和都市車來車往的道路、每個都長得差不多的水泥房子,只有咫尺的距離,走入紀州庵卻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穿梭到了另一個時代。
紀州庵在日治時期曾經是料理亭,我們這次前往的則是新店溪畔的分店「紀州庵支店」,紀州庵支店分為本館、離屋、別館三個部分。本館的一樓是餐廳主人與幫傭的住處,二樓是迎賓通道、客室、帳場、調理場等,三樓則可眺望整個新店溪岸的水景。離屋是現在僅存的建築物,由於周邊沒有如本館優美的自然景致,離屋被打造成別具風味的宴飲空間,在房屋的設計上面使用了扇形窗,也在周邊造了水池,種植松樹、山茶花、榕樹、杜鵑等植物。別館則是特別用以招待貴賓的客室,服務消費檔次較高的賓客。
太平洋戰爭時,紀州庵變為了安置傷患的場所;日本戰敗後,則變成日人的暫居地;光復後,紀州庵正式轉變為宿舍,不論是周遭的環境、種植的植物,亦或是進出的人群皆有了轉變,紀州庵不再作為餐廳、新店溪畔的休閒場所而為人們所記得。
雖然紀州庵支店歷經了兩次祝融,本館和別館近乎完全燒毀,現已不復存在,也發生了多次的轉變,從料理屋變成宿舍,再規劃成現今的台北文學森林,但當我走進紀州庵的離屋時,卻仍能感受到平松家當初建築餐廳,為客人著想的心意。離屋內的空間寬廣、明亮,沒有開燈,卻能透過陽光為屋內帶來充足的光線,製造出舒適環境。在春天到訪,涼爽的春風吹入室內,同時也將輕鬆愉悅的心情吹入了參訪者的心中。
我坐在離屋的長廊,一邊享受春風,一邊望向旁邊的大塊綠地,當初建造離屋時設計的景觀池,以及周邊的各式植物、花朵,都已不復存在。現在,離屋的一側是密集的榕樹和小樹叢,將紀州庵與旁邊的道路隔絕,另一側則是大片的公園綠地,可以散步、使用運動器材、吊單槓。離屋周邊的景觀或許沒有剛落成時那樣的豐富,但卻依舊十分美麗。窗外的一棵櫻花樹讓我特別印樣深刻,櫻花並沒有開得很茂密,專程到山上賞櫻時,我大概不會想看到這樣的櫻花,但在紀州庵偶然的相遇,卻讓我對這棵櫻花樹情有獨鍾,從日式的木窗向外望去,如果只是一片綠色的樹木、草地我大概不會感到特別失望,但因著櫻花樹的出現,讓窗外的景色變得更加美好。
這次到紀州庵旅行,我看見了人事物隨時間的轉變,從日治時期一直到現在,紀州庵有了非常大的轉變,重遊舊地、回歸故里的時候人們總會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感慨,但我認為,在一塊土地上,生活的人群會改變,景觀也可能隨之更替,這並不是壞事,無論人事物如何改變,土地永遠會有它令人有所感動的美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