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戀》

Posted By on 10 月 20, 2022 | 0 comments


(一) 從〈傾城之戀〉看愛情 / 一射 丁友淳

 

不同於現今的寫作方式、用詞習慣與換行方式,在最初翻開書本的時候,我稍微感受到了時代的變遷。畢竟距離太過久遠,我在閱讀此書之前,是完全無法想像張愛玲通篇描述的時代背景的——那些繁華的夜晚,華麗嫵媚的服飾,醜惡的陋習,被販賣的少女,甚至說謊與允諾皆不存在的戀愛關係;不諳世事的孩子,過度保護的母親,三人成虎的可怖;戰火之下的城,房屋與緊鄰的斷垣殘壁,身旁之人隨時會消散、留下自己的恐懼,以及用傾城換來的愛——她以筆墨構成將那個年代的模樣,勾勒出每一個細節,在閱讀時彷彿踏入新奇的、真實存在似的城鎮,無論褒貶或正負面,張愛玲如實地將她所見的世界傳遞給了讀者、給了我。在本屬收錄的八篇故事裡,我最喜歡的是膾炙人口的〈傾城之戀〉。最開頭能從字裡行間感受到流蘇對家庭的不信任與埋怨,本以為是一個為了逃離家庭而寧可潦草結婚的故事,但隨著故事的推演,張愛玲細膩地刻畫生世背景與個性都差異極大的流蘇與柳原,那些兩人在香港走過的每個步伐、在風景裡烙印的每個身影,襯托出與表面和樂融融相異的那些技巧與充滿小心思的試探,有時不禁為其煩心,有時又不禁會心一笑。這兩人就這麼忙著掩飾,忙著揣測,忙著談為了現實而不得不談的戀愛,直到現實被摧毀。

戰火開始後兩人重逢,在開始偽裝之前不安卻先行滿溢而出了。我相當喜歡這段描述:「她捉住他的手,緊緊的摟住他的手臂,像阿栗摟著孩子似的。」恐懼混雜著安心,那段磕磕絆絆的路程硬是將兩人的真心搖出心坎,當時聯繫著兩人的,我想不只是愛,而是信任與守護的使命感,因為當下「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張愛玲以貫穿本書不同故事的野火花在此篇章中代替熾熱的慾望,在形容兩人第一個吻中「他們似乎是跌到鏡子裏面,另一個昏昏的世界裡去了,涼的涼,燙的燙,野火花直燒上身來。」彷彿蔓延至骨髓深處,戰火停歇後「冬季的晴天也是淡漠的藍色,野火花的季節已經過去了。」更是意指著兩人之間的某些改變。

比起戀人,我會選擇以家人來形容柳原與流蘇之間的關係。無論是柳原不再玩鬧或以俏皮話戲弄她,又或者是流蘇深夜隔著被單的擁抱,這是兩個彆扭的人的戀愛,兩人朗聲將自私說得冠冕堂皇,其實裡頭藏滿了對於愛的怯懦與些許不被承認的期待。一起經歷過生死換來的理解與信任,讓對方成了最靠得住的、能安心交付身後的那個存在。

正如文句,兩個人都很平凡,在某些地方與常人是那麼驚人地相似。但正因為是種種平凡一個個累積起來,傾盡了城,填滿了心,成全了所有——我覺得這份感情很美,再普通不過,卻訴說著真實。放手追逐而傷痕累累也罷,以人性的陰暗包裝起自己也罷,其實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必須要完美無缺的,就像不畏世俗眼光的流蘇一樣,勇敢去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二) 來杯茉莉香片,細品傾城之戀—清末民初的女性婚姻與人性矛盾 / 一射 利天心

 

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是由八篇短篇故事所組成,她以充滿柔性以及蒙太奇式的筆法,將小說場景清晰勾勒,使讀者能透過書本扉頁,感受到作者那個時代的氛圍、背景。

其中,我覺得最值得反思的是〈茉莉香片〉,書中男主角聶傳慶,他不斷埋怨為什麼自己的媽媽當初不是嫁給大學教授言子夜?如果媽媽當初是嫁給他,自己就能享有滿滿的父愛,不會被禁錮著,可以自由自在。在因緣際會下,認識教授的開朗女兒言丹朱,他對丹朱充滿怨恨,忌妒她的一切,忍無可忍,便對丹朱使出暴力,然而,這些情緒無非是一種牽拖 ? 我認為這也許就是作者張愛玲眼中的人性,人們對於自己得不到的往往充滿嚮往,而對於擁有那些美好的人,會充滿憤恨,覺得那個天之驕子為何不是自己,依我的觀點,我覺得忌妒是人之常情,但我們應該學會看到自己擁有的,學著看到自己的好,學著如何真的愛自己。

另一個思考點是「女性婚姻自主權」,主角的母親,是在父母指婚歷史洪流下的一齣悲劇,那個年代的女性,沒有選擇婚姻對象的權力,而有錢有權的家庭,往往佔上風,學歷同時更是扮演著重要得角色。反觀現代,女性主義看似抬頭,可在一些落後國家,她們仍須接受被人支配的現實,我們應該要為她們發聲,而不是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