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全模3情意題寫作關鍵
這是一個容易發揮的題目,但如果要寫得好,需要注意:
一、選材:
「記憶裡的好滋味」,在選取材料之際,必須注意「記憶」與「好滋味」兩個詞語,前者暗示作品的「故事性」,後者揭示發展故事的「素材」,好滋味的食物容易表現,重要的是要能呈現「故事」,後者不外是人與物交織的情節,譬如餐廳的蒙古烤肉,在看似一成不變的家庭聚會中,隨著年紀的增長,讓人體會團同桌圓話家常的平凡幸福。又如,老師提供的配上肉鬆、果醬的吐司,是從全國演說比賽脫穎而出的練習甘苦經驗見證者;配方繁複的滷豬腳滋味的轉變,也是外公的老了的象徵。上述的材料,總不脫由事件與人物交織出來的動人故事。相反的,如果以母親做的一到菜餚為素材,因為只是印象深刻的一道菜,無法展現因這道菜與母親共處的種種細節,於是在敘述菜餚的製作過程後,隨即指出,這是一道記憶中的好滋味,便無法凸顯故事,情味也因此平淡。
二、情意的展現
情意的展現是這篇作品動人的地方,如果菜餚是座標裡的X軸,故事的發展是Y軸,若要讓作品精彩,就還要有Z軸,後者就是這篇作品的情意所在,換言之,X、Y兩軸是未Z軸服務的,目的是為了凸顯在下筆前就想好的,所要表現的情感,亦即龍應台在〈在迷宮中仰望星斗〉一文中所提到的「白楊樹的湖中倒影」。情感是虛的,要透過食物、人物故事等具體實際的東西展現出來。
三、有亮點的起筆
一般的寫作通常有一個線性的敘述模式,先些一段可有可無、非關痛癢的開頭,接著點題,或寫食物的形色氣味、製作過程、製作者等,接著再強調食物滋味的美好,最後再做一段攏統的結論,這樣的作品不容易出色。
大凡說故事,總離不開場景,或者電影中所謂的畫面,視覺畫面的陳述,總是比較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同時,也適合展現作者的文筆,譬如:
揭開蒸籠那一剎那,白煙熱騰騰地四竄,一股暖流湧進心底。麥香、茶香、南瓜味和巧克力味的混雜著竹籠的木質清香縷縷飄散,唯有一種味道的饅頭從我們敏銳的嗅覺中脫穎而出——桂圓的蜜香。
又如:
清晨五更半,細細的光一筆一筆投射在山邊,一間用紅磚與鐵皮砌成的瓦房冒出一層又一層的白煙,劃開天藍的面,靠近,你能看見是一位老嫗正用著沸騰的熱泉,刷洗一片又一片的月桃葉,用清冽的溪水,反覆搓洗白胖圓頂的糯米,用一雙細紋遍布的巧手,來回揉捏白色相間的五花肉,再將其一一包進燙洗過微微褪色的月桃葉中,包進無數的歲月年華,包進對子女的愛,最後,以白線一一纏繞。
前者結合視覺、嗅覺,甫一下筆,就已經點出所謂的「好滋味」,作品便更貼近讀者,讓人感同身受,如臨其境。後者以清晨的天光、山影、紅磚與鐵皮的鄔定為背景,再把鏡頭拉近到正在蒸煮食物的老嫗,最後更藉老嫗的動作,帶出親情之愛,相當精采。又如:
黑暗吞噬了大地,唯有幾顆星孤寂地妝點上天潑了墨的畫布,校園中寫著「穩準高遠」的鐘塔以響亮劃破寧靜,九點整,終於結束了漫長的練習。
小學六年級,我代表學校參與國語文演說競賽,班導師為了練就我的口才,每日伴我練習至校園的最後一聲鐘響,九點是最值得欣喜的時刻,不是因為可以回家,而是來自一片吐司配上肉鬆、果醬的小確幸。
雖然沒有從食物著墨,但是,精簡的場景描述,間接交代了吐司滋味所以令人難忘的的原因。
四、善用所學,輔助創作
有時候,我們不一定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想到精彩的句子,這時候,平日的閱讀經驗,就可以派上用場。譬如龍應台在〈天長地久〉一文中感嘆自己因為忙碌,錯過了與改變自己命運的人致謝的機會時說:
機會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情人,也許戀過你,可是一旦轉身,絕不回頭。我錯過了宇宙行星運轉間那一個微小的時刻,此生不得再見。對改變了我命運的人,想在他彌留之際輕聲說一句「謝謝」——我蹉跎了。
我們也會因為忙於讀書考試,錯失了與那給予我們好滋味的故人相處的時間,這時,龍應台的文字,就可以派上用場。
在〈時間的機密任務〉一文中,龍應台寫時間的消逝時說:
現在的我,才看得見時間。
單單是這個陽台,時間的機密就每天洩漏。
洩漏在軟枝黃蟬的枝葉蔓延裡,枝葉沿著我做的籬笆,一天推進兩公分。
洩漏在紫藤的枝幹茁長上,每天胖一釐米,抽高一公分。
洩漏在玉女番茄的皮膚裡,每黃昏一次,胭脂色就加深一層,好像番茄每天跟晚霞借顏色,粉染自己。
我們在寫「記憶裡的好滋味」的好味道時,也會提及時間的淪亡與消逝,這時,龍應台的文字又提供我們書寫的好點子。
五、畫龍點睛的結尾
我們總是用力思考第一段如何可以精彩,卻總忘了最後一段的經營也是成敗的關鍵。一段耐人尋味的結尾,不但可以總收束全文,讓首尾圓合,更可以達到情韻綿邈的效果。還是以龍應台〈天長地久〉一文為例,作者在文章開始不久久提到:「虎頭茉莉搖曳在柔黃的月色中,朵朵皎白,傲岸不群。」用相當分量的文字描寫虎頭茉莉,接下來從時間的角度書寫寄己對於人事的蹉跎,以及活在當下的體悟,接著來到文字的尾聲:
很慢很慢地,才體會到落日在跟我說什麼:人生的聚散有定額,有期程,你無法索求,更無法延期。你以為落日天天絢爛回頭,晚霞夜夜華麗演出,其實,落日是時間的刻度,晚霞是生命的碼錶,每一個美的當下,一說出「當下」二字,它已經永遠地過去了。
因此明白,我必須學會把片刻當作天長地久,把所有的「旅寓」給予「家園」的對待。美君是我的課後實踐。
虎頭茉莉,香氣綿綿長長。
結尾處表面上寫虎頭茉莉的香氣,但讀過作品的讀者,肯定可以從簡短的字句中體會到時間流轉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