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贺良桢之子——贺纶夔
贺良桢是我的嫡亲伯伯,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贺纶夔,这位贺纶夔哥哥,也是一个极特殊的人。他是大少爷出生,一生讲究吃、穿,所以他有一个极优美的别号,人称“贺油大”。然而,他在功名事业上很了不起。清朝重视科举制度,他考中了进士第一名,按清朝的考试制度,翰林的第一名叫状元,进士第一名叫南元,所以,他就是南元的一个官。他曾经做过几个地方的道台,其中一任道台是在四川,为川东道。据我祖母摆龙门阵说,这个川东道所管辖的地方很多,很大。也不知道他还兼了什么职,任职在成都,所以他那时经常在成都、重庆、万县一带流动,处理政务。他曾经以一种特派使节的性质出使日本。他在日本的时间不长,大约有二、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有几度因缘拜见天皇,天皇曾经与他讨论过宪法,他也曾写过一本奏折,畅论清朝的宪法与日本维新后的宪法,名为“比较宪法”。据说这本“比较宪法”很受日本天皇的赏识。回国以后,他又在这一基础上加入他的回忆、论述,写了一本《东游观政论》。这一本书是宣纸印的,约十六开,仿宋体。此书在民国十三年前畅行。民国二十九年,我在成都省政府的时候都买过几本送人,可惜,我自己一本也没留下。我有一位成都的朋友,叫陈重枢,他与我摆龙门阵时说他有《东游观政论》这本书,可是一年、两年过去了,他总没拿来,我也催得不急。如今这位陈老师已去世三年,此生要想再看这本书恐已无缘了。
我这位哥哥很特别,旧社会的婚姻习俗是一夫多妻,我嫂嫂已去世多年,他却从不续弦,也不再娶妻,只是把嫂嫂遗留下来的年长的丫头收在身边,料理他的衣食,但不准过问亲朋往来以及衙门的锁事。可是他毕竟是那么大的官,有那么多的宾客,内助无人,终究不方便。因此,他就亲自到武汉邀请我祖母来替他管家,同时也请我的父亲来教他的三个儿子的书。我祖母对他说:“我到四川可以,你四叔到四川也可以,但我还有三个女儿没出嫁。”我的这位大哥就说:“三个姑娘一起去!”就这样,我的祖母、我的父母亲、连同三位姑姑,同时还有一位在政治上起作用的一个怪人物──贺国光、那时贺国光才十五、十六岁,以及贺国光的父亲贺良宜,大家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成都,住在会府东街他的公馆里。我父亲替他教育他的三个儿子,同时,我三位姑姑以及贺国光也同他们在一起念书。我略懂事之后,据我父亲跟我讲,他所教的书就是“十三经”。贺国光对《战国策》、《孙子兵法》特别有兴趣。
抗战时期,我又到了四川,住在金河街,金河街与会府东街相隔不太远,坐黄包车只要二百钱。所以,我们家与四川的关系很大。因此,我在题我们全家照片的时候,有一句话“家国安危即楚天”,此话即指我们家与四川的关系极深。
(八)贺良桢之子——贺纶纬
贺良桢的第二个儿子叫贺纶纬,我只听说此人做过三台县的知事。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贺之光,一个叫贺巨卿。
(九)贺良桢之侄——贺顺官
我的这位贺良桢伯伯有一个弟弟,我喊三官叔,我不晓得他叫贺良什么,他的女儿叫贺蓉珠,儿子叫贺顺官。从我们这一房“家”字辈算下来,贺顺官排第十六位,我排第十七位,以后“家”字辈的人就没有了。顺官哥比我大一岁,我俩年纪相当,也同亲兄弟一般,只是我的家庭因我父亲去世的缘故,家道中落,居住地几度迁移,就没有联系了。
民国二十九年,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因缘,贺国光在四川省政府当代主席的时侯,请来了一位律师,这位律师也就是我的贺蓉珠姐姐的丈夫。因为他的关系我们又相聚了。由于顺官哥在上海的时侯多,在成都的时侯少,所以联系得少,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大约是七十年代,或者是八十年代,我的女儿贺蒲新出差到上海,历经千辛万苦,访到了顺官哥的家。那时我的贺蓉珠姐姐和顺官哥都已不在世了,只见到了顺官哥的儿孙。或许是不太熟悉的缘故,所谈的话也不太多,这以后就又没有消息了。据说那个时侯,我的侄儿(贺顺官的儿子)是上海外贸局的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