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台灣當代藝術─藝術家及其作品論述(林純如) 》文 / 麥書菲


身為一個女性 、妻子、母親、藝術家和老師,在生活申有許多角色要扮演 ,而我發現自已總是在自我、家庭和社會不同的定位之間擺盪。我渴望能找到一個平衡點。——林純如

作為一個安靜、執著的女性主義藝術家,林純如運用形式和暗喻的語言對內在和外在現實進行探索。她的作品檢驗人類社會和自然世界之間的關係,特別針對人類所謂的「文明的力量」加諸環境和生命的自然循環種種。在此過程中,她提出了當今台灣社會非常熱門的議題——權力、政治和性別。

林純如在早期的裝置作品中,利用多種現成的、工業的、有機的材料,來檢驗人類文明對自然環境的影響。《繁衍現象》(1992)和《生之搏》(1992)兩件作品將保麗龍、塑膠、大頭針——人造的、工業的,和麻繩、種子、海草——自然的兩種材料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系列如同岸邊被海水沖刷的碎月、似化石物以及殘缺、畸形的生命體。這一系列的作品,乃是藝術家為回應「核三廠蓋在風景秀麗的南台灣島嶼邊緣(墾丁)蓋核三廠」引發的爭議而創作,以此批判台灣沿海生態及海岸的急遽惡化。林純如說,「人類恐怕非要到自己的生命受到疾病和死亡的威脅時,才會有所覺悟。」而這些作品說明了台灣在追求進步和環境生態保育之間不斷掙扎的現象。

在比較近期的作品《分裂》(1995)中,林純如探討的焦點放在「生」的概念上,她說,生育是一種同時具有創造和毀滅元素的自然力量。生下第一個孩子之後,林純如開始敏銳的意識到自我身為一女性「生產者」,將她的「產品」遞送到依舊重男輕女的父權社會中,並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藝術家思考的是人類追求製造和進步的動力對自然環境所造成的損害。這件裝置作品中,林純如將先前使用的「硬質」材料,遞換以紅、黑、白三色被切割成綑條狀的布條,被如怪獸般的生命力束縛綑綁著,自血紅的洞穴深處噴發出它的觸角。

儘管台灣現代化的速度飛快,林純如認為女性的定位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她表示,許多台灣女性在心理上和情感上仍然被囚禁在傳統、儒家思想的家庭觀裡——女人的角色和義務被鎖定在「妻子」和「撫養孩子」上。在探索自我認同的過程中,林純如創作了《自畫像》(1995),在自己的黑白照片上貼滿珠子和五彩紗線,彷彿自她的臉上生長出來,當她向外注視觀者,觀者同時也向內注視著她:一個被囚的稀有醜八怪。相對於大眾傳媒愛用的時尚模特兒光滑迷人的照片,林純如有意識的醜化自己的影像,以表達自己與這消費主義導向的社會異化疏離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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